这个清明假期有点长

上一次周五(3月29号)晚上回家,发现你有点鼻塞,以为又感冒了,也没太在意。第二天早上发现你有点低烧,去妇保看一下,医生开了一盒治鼻炎的顺尔宁,还有一瓶感冒糖浆。到了下午突然高烧起来,吃了美林,虽然很快降了温,然而故事也开始了。

你有好久没发过烧了,以前有一次发烧也是先低烧然后高烧然后吃一次美林后面就好了,所以这次给你吃了美林后我也心安,心想应该过几个小时就会好了。

可惜六个小时药效过后,你还是高烧起来,想起你四个多月大的时候,有一次病毒性高烧住院,那个事情就像一个闹钟,当你反复高烧的时候,它就会在我整个身体里响起来。

周日又带你去妇保,直接先查血常规(有经验了,反复高烧,肯定要先查血常规),真的不太好,白细胞偏高很多,其他很多项也不正常。医生建议挂盐水,我问你要不要挂,你因为害怕所以说不要挂。我尊重了你的选择,另一方面也对你的抵抗力还是抱着一些希望,拿着一盒头孢克肟回家了。

你这两天尽管是在发烧,但是完全不糊涂,周六上午你还不忘给妈妈选生日蛋糕,因为周日是妈妈生日。家里只要有人过生日,你比谁都兴奋,每一次都好像是你过生日,你选的蛋糕也是你喜欢的玩具蛋糕,但是吃的时候就尴尬了,你虽然很兴奋,然而每次都尝不了几口,好像令你兴奋的不是蛋糕,而是这个气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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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六和周日两个晚上都像打仗,又是擦背又是冷敷额头,可是最终还是需要靠美林来降温,每过六七个小时就要喝一次。比发烧更揪心的是你的鼻塞,两个鼻孔都完全不能通气。睡着的时候你每次呼吸都会先尝试用鼻子呼吸,极度艰难的吸气,停顿几秒发现鼻子不通又改成嘴吸气,听得我都觉得极度胸闷,好像是我自己喘不过气来。

周一请了假,连续第三天带你去妇保,准备先看耳鼻喉科再去儿科挂盐水。到了妇保,在自助机上寻找耳鼻喉科,结果惊讶的发现,竟然没有这个科室。去咨询台问,被告知妇保没有耳鼻喉科,说是富阳只有人民医院和中医院有耳鼻喉科。我就纠结是去哪家医院。中医院以前去过很多次,人民医院没有去过。在地图上查了下,人民医院近很多,那就去人民医院吧。到了那里发现没有选错,看上去条件比中医院好很多。

去耳鼻喉科开了药,没有急着回家,就坐在门诊大厅,不出意外的话,再过半个小时,早上吃的美林药效过后,你应该会再次高烧。

这果然是在意料之中。这时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,只好跑去挂急诊,耳温 40℃,我急切的问是不是可以马上挂盐水,医生回了一句,让我感觉比妇保的医生专业,他不慌不忙的说:“不要着急,我们要先确定是不是流感,如果是流感,治疗方案完全不一样。”然后在你的挣扎哭闹中用棉签从你喉咙里取出粘液,也是在这时我才知道,原来你喉咙已经起脓了。医生说比较严重。想起早上起床时发现你嘴唇上有脓液,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。又问你吃东西喉咙会不会痛,你说吃有的东西会痛,有的不会,比如吃美林就会痛。这就难怪了,以前你还觉得美林甜甜的喜欢吃,烧起来的时候还会主动要求吃,这次到后面就开始抗拒吃了。

等验血报告和流感报告出来已经一点半,排除了流感,但是血常规比昨天更糟了。医生问我们是直接挂盐水还是住院,建议是住院。我问你要不要住院,你说不要。后面出了医生房间又问你,要不我们还是住院吧?你想了想,反问我:“住院是你也和我一起住吗?”我说当然是。你说那还是住院好了。在你的意识里,住院是你一个人住。

你的反复高烧一直持续到周三,然后到周四鼻子也通了,可是还是出不了院。除了化脓性扁桃体炎,你还被确诊为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,是由 EB 病毒感染引起,还需要继续住院治疗,这个病的治疗方案有一点不太好,就是每 8 个小时挂一次水,其中半夜 12 点有一次,以致我每天大概只能睡五个多小时。

有那么一次瞬间,想叫外婆和妈妈来照顾你,我自己跑回去上班。这个想法转瞬即逝。我选择把这段时间给你而不是给工作,是因为我希望这件事会成为我未来记忆里的一部分,就像《时间的礼物》这本书所表达的:当下的选择 = 未来的记忆。想要未来有什么样的记忆,当下就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,而不是等未来再去后悔。时间只有一份,选择了做一件事,那么就将用做另一件事的时间与之交换,这就是时间的礼物。这和我每周五晚上给你带回的礼物不一样,这些礼物可以用金钱交换,而时间,只能用另一份时间来交换,用金钱是换不来的。《时间的礼物》是本好书,希望你将来长大也可以抽时间看一下。

你的手一共被扎了五针。本来留置针扎一次可以留三四天,但是医生说因为你打的这个对付 EB 病毒的药比较特殊,针留不了那么久,再加上你太爱动,所以一两天就要打扎一针。前两针各留了两天,中间两针各留了一天,最后一针留了两天,如果最后一针只留一天的话,那就不知道扎哪里好了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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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月 9 号出院,你对医院和病房依依不舍。

这些天我们一起看动画;一起玩手游,你发现一款新手游《组合模型》,超级喜欢;每次点的外卖你都很喜欢吃,总有几个令你惊喜的菜;吃完午饭,别人在午睡我们去外面溜达打闹吃零食,玩累了就趴我身上睡着了;傍晚的时候一起去医院的操场玩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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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去吃一碗腐皮榨菜香干肉丝青菜手工面;晚上一起学字母,一起听睡前故事;每天都要光顾一下小卖部;你第一次吹口哨糖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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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隔壁床的小哥哥玩得很开心;有两个晚上其他人都请假回家了,病房变成我们的世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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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说:“我好想多住好几天,就是不要打针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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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mments (3)

  1. Mlle Liberté

    作为一个耳鸣脑鸣一个月的新病人,无意之间搜索网络看到您在八年前的文章受益匪浅并且非常感动。在这里祝你生活一切都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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